苏鹤霆却一脚踢过去,“你又带绿姨乱跑,小心祖父烤了你。”
红狐顿时炸毛,整个身子立起来,爪子拍着苏鹤霆的膝,嗷嗷叫着,神情似在说,“你这不孝的兔崽子。”
苏鹤霆嫌弃地打开它的爪子,“本王最近没功夫应付你那些事,你回去。”
红狐闻言,立即似霜打的茄子,耷拉了脑袋匍匐在苏鹤霆脚边。
哀哀婉婉扯着苏鹤霆的衣摆,眼含晶莹,委屈巴巴,好不可怜的样子。
乔惜也已坐起身,手中依旧捏着那条绿蛇。
第一次在动物脸上看到那样灵动的神情,她忍不住问了句,“它怎么了?”
“它想赖在王府躲……”
苏鹤霆眸色一转,对红狐指了指乔惜,“王府庶务往后归她管,你问问她愿不愿意留下你。”
红狐闻言,立即抬头,眼巴巴看向乔惜。
恰此时,小蛇“嘶嘶”了几声,红狐似意会了什么,一口扯下苏鹤霆腰间的玉佩,献宝似的到了乔惜面前。
将玉佩放在乔惜身上,红狐用前爪拍着乔惜的腰。
“给我?”
乔惜不确定自己理解的对不对,就听得苏鹤霆讥笑,“你倒是会借花献佛。”
火狐有了新的目标,无需再求苏鹤霆,朝他翻了个白眼,用屁股对着他,而后换了慈爱神情,用爪子催着乔惜,似在说,乖,快点挂上。
乔惜有些为难,这是苏鹤霆的。
苏鹤霆起身,“姑母送你的见面礼,长者赐,不可辞。”
乔惜,“……”
真没看出火狐在苏鹤霆面前的姑母地位。
火狐连连点头。
等乔惜拿起那块玉佩,它雀跃地跳进乔惜的怀里,蹭着她的脖颈,极尽讨好。
苏鹤霆别过脸。
二货,没脸看。
耳边又传来一阵“嘶嘶”的声音,他只得又转过头继续传话,“你松开绿姨,它也有礼物送你。”
乔惜看向绿蛇,绿蛇竟十分灵性的也点头,乔惜松了手。
没想到绿蛇竟在床上扭了起来。
它的见面礼,是给乔惜跳舞。
看着把自己差点扭成一团麻花的蛇,乔惜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火狐好似也受到鼓舞,竟也下地,后面两只爪子拼命的往后蹦跶(你们幻想它在跳查尔斯顿,参考万茜版),一蛇一狐卖力地讨乔惜欢心。
乔惜眉眼弯弯。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却瞥见苏鹤霆要走,忙敛笑起身抓住他的衣袖。
“我会做好疆北王妃,也能照顾好它们,请你配合我。”
对苏鹤霆认识不够,是她能力不济,但此时杀苏鹤霆不是良策,她选择向苏鹤霆认怂。
“我在皇帝身边多年,对他的事和各方势力颇有了解。”
这是她的筹码。
眼下纷乱又值干旱,各地藩镇势力虽暂时保持平衡状态,但按前世轨迹,皇帝很快会挑拨个藩镇势力互斗争夺地盘,届时不是苏鹤霆吞并别人,就是别人吞并苏鹤霆。
那时,她手里的消息能让苏鹤霆抢占先机。
苏鹤霆垂眸看了眼抓住他衣袖的小手,促狭笑道,“本王拭目以待。”
转身便冷了脸。
他宠着长大的丫头,如今变得这般识时务。
可见那男人并没好好善待她。
还是得挖坟!
当晚,他没再出现在客栈,两长辈留在了乔惜身边。
翌日,乔惜带着两长辈准备离开,刚下楼就看到客栈外有疆北王府的马车。
苏鹤霆从马车上下来,人高腿长,几步到了乔惜面前,“一个宫婢而已,许安想要,本王就给了,值得你为她偷摸寻来凉州?
新婚燕尔,丢下本王,闹这几日脾气也闹够了,跟本王回去。”
乔惜眸光微凝,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演戏,忙接戏,“我不回去,你和许安害死了碧香……”
“不就是一个奴才,回去本王陪你八个九个。”
苏鹤霆抬手将她头上碍事的兜帽丢得远远的。
“再说,你那婢女也不是个好东西,若她不主动出现在许安面前,许安能发现她?
她和她娘爱慕虚荣,为攀高枝,害死许安的父亲,本就该低调,还跑人家面前耀武耀威,她不死,谁死。
这样的奴才,没得带坏你,就算许安不杀她,本王也得杀了她,尸体被挂城楼都是她自找的,听话,跟本王回去。”
怎么把杀碧香一事扣许安头上了?
许安知道么?
乔惜差点接不住苏鹤霆的戏。
“不许你这样说碧香,她费心照顾我五年……啊……”
不等乔惜的话说完,苏鹤霆弯腰就将乔惜扛在了肩上,丢进了马车。
随后,马车里传来女子的哭泣声,而后,是苏鹤霆不耐的暴怒声。
但显然英雄难过美人关,路人很快又听到了苏鹤霆的暴怒转为劝哄。
只是他的劝哄好似没什么作用,美人依旧抽抽搭搭,闹着要去找婢女。
直到苏鹤霆命人去找许安要回碧香的尸体,女子的哭声才停止……
京城,皇宫。
暗卫躬身入殿,“陛下,碧香传来的消息。”
正给皇帝捏肩的曹英忙下了阶梯,将信送到皇帝跟前。
皇帝因为粮食被丢一事,最近脾气很大,不耐地道,“念。”
曹英忙展开信。
内容主要是乔惜对丢粮一事愧疚,决定在新婚当晚对苏鹤霆动手,之后会设法让疆北兵马归于朝廷。
信中透着满满的信心,碧香表示会全心监督乔惜,务必完成任务,末了,将乔惜表忠心的话一字不差地传了过来。
曹英了解的自己的女儿,她这样写,不是帮乔惜说好话,而是在替她自己邀功。
乔惜没怀疑过自己的记忆有问题,甘做皇帝忠犬,碧香居功至伟。
念完,她低声道,“陛下,苏鹤霆此人十分奸诈,先前我们的人屡次潜伏,都不曾近他的身就被发现。
粮食丢了,乔惜的确罪不可恕,但陛下您洪福齐天,得苍天庇佑,让乔惜混入苏鹤霆身边。
这些年有药物加持,乔惜武功精进极快,又有碧香督促,这次定能替您除去苏鹤霆这个祸患。”
皇帝烦躁的心情,听了信后也稍稍舒缓了些。
只要乔惜记忆没苏复,他不怀疑她的忠心。
他都只想过让乔惜杀了苏鹤霆,没想到乔惜竟为了他,敢打十万疆北军的主意。
能将蛮子赶出大佑的十万疆北军,丝毫不逊当年的乔家军,若能得到这十万疆北军,丢粮一事便也没那么气了。
加之这五年,他安排了无数任务试练乔惜,除了这次运粮,没有一次失败的,他对乔惜其实很看好,仿佛胜利就在眼前,皇帝心里顿时开阔。
“此事若成,朕会记碧香大功,你篡改乔惜记忆,也功不可没。”
曹英忙跪下,“奴不敢居功,只是……”
她抬头看向皇帝,神情恳切,“碧香她自小就渴望和别的孩子一样,能得到父亲认可。
她明知自己身世,却从不曾有非分之想,这五年来,留在乔惜身边不敢有一丝懈怠,每日在乔惜面前为陛下说尽好话。
陛下,碧香早已及笄,您可否看在她的一片孝心上,给她一个身份,让她将来有份良缘?”
皇帝沉吟,“等事成她回京,朕会认她做义女,赐婚雍王世子。”
曹英心中大喜,这么多年,陛下终于松口了,虽然只是义女,但能认义女,将来也能承认碧香亲女的身份。
只面上她依旧有些黯然的样子。
皇帝看出她眼底的失落,眼下心情好转,也乐意同她多说几句。
“行了,你也别觉得委屈,这些年她在宫里,虽没主子身份,朕也不曾亏待过她。
尤其跟着乔惜那五年,比乔惜还像个主子。
再说,朕将她嫁给雍王世子,别人不清楚原因,你还不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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