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做什么?”
长宁侯蹭着身子往后,快速打量周边。
这是一个山坳,周边全是疆北军,没有他的人。
他被乔惜抓了。
这个贱人!
乔惜笑,“杀你啊。”
“郡主,你我无冤无仇,本侯刚还想救你来着,你莫同我开玩笑。”
长宁侯心里恨极,面上却努力佯装笑意。
只很快,他脸上的笑便维持不住了,因为乔惜手中刀尖生生划在了他的脸上。
疼痛让他装不下去,“你这毒妇,你敢杀我就不怕皇上找你算账。”
“若非我及时出手,此时被困的该是我了。”
“长宁侯,是你想杀我在先,只不过你本事不如人,反倒落在我手里罢了。”
乔惜言语淡淡,手中刀却凌厉异常,又在长宁侯身上划了几道。
长宁侯生来富贵,跟着皇帝这些年也不曾真正上过战场,吃过什么苦。
春风楼受的伤,便是他几十年人生中最痛的一次,如今乔惜又往他痛处戳刀子,他痛得理智丧失,满脸愤怒,“还不是你这贱人害我儿在先……”
“谁告诉你,林元柏是我害的?”
乔惜打断了他的话,手中的刀依旧没停,“林元柏淫乱后宫,分明是皇帝处置他的。”
“可若不是你引着皇帝过去,我儿怎会被发现。”
乔惜笑。
曹英还真查到了。
“真有意思,林元柏害人无数,你这做父亲的教儿无方,毫无自省之意。
他给皇帝做狗多年,却被皇帝处死,你不敢找皇帝报仇,倒是找上我了,可是曹英让你找我的?
那你就不怀疑,或许是林元柏知道了太多皇帝的秘密,因而被灭口?”
乔惜讥讽地睨着长宁侯,喜欢挑拨是非的人,往往也容易被人挑拨。
她倒要看看,听了这话,长宁侯对皇帝还能有几分信任。
长宁侯愤怒的眸子闪了闪,却没言语。
乔惜眼底一狠,将刀丢给护卫,“杀了。”
“你敢……”
话虽如此说,可见护卫毫不迟疑地举刀朝他砍来,长宁侯忙道,“是,是曹英,是他告诉我,元柏是你害的,我想为儿子报仇有什么错。
我并没对你造成实际伤害,而你却害了我儿性命,害了我侯府前程,还将我捆来这里。
我不同你计较,你放了我,我们的过往一笔勾销。
我是陛下派来接疆北王的,与我随行这样多人,还有些是皇上心腹,我若死了,你们也不好交代。”
“你不是什么都没做,你只是什么都没做成而已。”
乔惜一脚踩在他肩膀的伤口上,“红玲是谁?你为何又会在春风楼?”
长宁侯额上汗如雨下。
是疼的,也是惊的。
原来他早就暴露了行踪,亦或者,他能逃出春风楼都是他们故意的。
为的就是查红玲和春风楼的秘密。
他恨乔惜和苏鹤霆将他当傻子愚弄,可心里也有了点底气,“你放我回去,等我与队伍汇合,我自会告诉你一切。”
乔惜看傻子一样地看他,“我既知是曹英告诉了你这一切,查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如今能选择的,是好死,还是生不如死,以及侯府众人的死活。”
她朝护卫打了个眼色,护卫利落地在长宁侯身上捅了几刀。
护卫是跟着苏鹤霆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他知道如何能让长宁侯痛,又不至于让他断了气。
片刻后,长宁侯再也没了骨气,“红玲是曹英的人,他让我去春风楼找红玲,说红玲可以帮我杀了你。”
“皇帝和皇后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长宁侯整个人都痛得迷糊,乔惜突然转了话头,他还懵了下。
就是这一迟疑,腿上又传来疼痛。
他便知乔惜究竟有多狠辣,再不敢隐瞒,“听说,是皇后另有所爱。”
“那人是谁?”
乔惜追问。
林元柏曾是暗厂总指挥,不知替皇帝办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必定知晓不少皇帝的秘密。
乔惜便是赌林元柏会将一些事透露给长宁侯。
长宁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元柏没说。”
怕又要受刑,他忙道,“不过,元柏说,那个人与皇帝长得有几分相似,故而皇帝怀疑太子不是他的种。”
竟是这样。
乔惜心中发寒。
“皇帝这些年四处找鬼军的下落,便是为了对付那人吗?”
长宁侯虚弱地点头,“是,元柏多次出京,便是替皇帝找鬼军,但并没什么收获,因为先帝没给皇上留什么线索。”
“那林元柏帮着皇帝陷害太子一事,他可留有证据?”
长宁侯猛然抬头。
乔惜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且她如今还在找证据,那她……
她是要为太子翻案,她要和皇上作对,她背叛了皇上!
长宁侯终于想明白其中关键。
可他看着护卫手中沾满他鲜血的大刀,却不敢再同乔惜做交易。
“我告诉你,但求你别杀我,我活着还能为你探得更多的消息。”
乔惜淡淡道,“说。”
长宁侯便当她是应了,忙道,“放在太子寝卧的木偶,乃宫中绣娘所制,那绣娘曾被太子处罚,对太子有怨,陛下让灭口,但元柏将她留了下来。”
他们父子为皇帝效命,也担心有一日成为弃子,故而留了把柄。
这也是元柏犯事,皇上没有对长宁侯府赶尽杀绝的原因。
元柏做得太多,皇上也怕元柏留后手,逼急了,他们长宁侯府孤注一掷。
“绣娘在哪?”
长宁侯摇了摇头,“元柏没告诉我,但若皇上对侯府下手,绣娘就会将太子巫咒一事的真相告知天下。
我是元柏父亲,我比你了解他的行事,只要我活着,定能帮你找出她。”
乔惜蹙了蹙眉。
林元柏大抵也是知道,长宁侯不是个能经事的,故而不告知绣娘下落,对侯府来说反而是个保障。
她跳过此事,又问道,“皇帝谋害乔家的证据呢,有吗?”
长宁侯严重惊诧,“乔……乔家也是被皇帝害的?”
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
乔家出事时,林元柏还是个孩子,不曾被皇帝重用。
而皇帝看重长宁侯,也不过是拿他做棋子,替皇帝做些,皇帝不便做的腌臜事。
谋害忠臣这样的大事,皇帝自然不会交给没什么脑子的长宁侯。
乔惜心中其实也明白。
只是乔家出事,连季川都不能提供多少线索,她便不想错过任何可能知道此事的人。
长宁侯脸上的诧异叫她失望。
心下猜测皇帝究竟会让谁,去做这件事。
她在脑中快速将皇帝那些心腹过了一遍,竟没有一个符合她心中猜想的。
既想不出,那便只能到了京城,再细细查了。
眼下,她得去看看,长生他们兄弟和苏鹤霆打得怎么样了。
“杀了。”
转身前,她如此吩咐。
长宁侯心头震惊,“你,你骗我。”
乔惜头也不回,“暗厂杀手为了诱对方说实话,什么条件都可答应。
但无需兑现,因活人不必对死人讲信用,这是林元柏教我的,他没教你么?”
长宁侯气得一口老血喷出,“你……”
余下的话随着他脑袋落地,彻底憋闷在他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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