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走后,新婚的不愉快也渐渐消散。向暖和午小拾过起了平静的小日子,每天晚上下班两人就到向暖父母家吃晚饭,饭后散步回自己的小家,或者去超市商场逛逛,然后泡泡茶,聊聊天,看看电视,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日常的人家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年轻人的生活如果不掺杂进父母公婆,就会简单很多。
暑假向暖和午小拾要回午小拾的父母家住两个月,一是因为没钱出去旅游瞎逛,二是因为午小拾常年不在父母身边,所以一有假期必定、固定是要回去陪父母的。向暖对于陪老公回家并没有什么抗拒的情绪,她已经把新婚时发生的不愉快忘了。
住在公婆家可不比住在父母家自在。向暖不会做饭,作为媳妇不会做饭在公婆眼里是不可饶恕的,所以婆婆做饭时她得很乖地在旁边帮忙备菜、递递碗碟,站在边上虚心求教,午小拾就和姐姐姐夫在客厅看电视。女人在结婚前一定要会做饭,你可以不做饭,但一定要会做,不会做就等于授公婆以柄。午小拾有时也想进来帮忙,慰问一下老婆,但碍于男子汉的面子,必须要在父母家人面前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只能继续跟姐姐姐夫聊着天,边把耳朵竖着听厨房里婆媳对话。
午小拾家在顶楼,家里厨房是由后阳台改造而成的,虽然通风,但在炎热无风的夏天烈日带来的热气蒸腾着涌进厨房,再加上厨房燃气灶上的热气,整个厨房就是个大蒸笼,向暖经常在厨房一待就是一上午。
吃过饭收拾桌子这一家子就开始打牌,这家人都是斗地主爱好者,把斗地主当成一项事业来进行,全情投入,打得夫妻反目,翁婿吵嘴。一日三餐一大家子的碗自然大部分时候是这个不会做饭又不会打牌的的儿媳妇包了,当然大姑姐有时候也会来轮流一下。
这些向暖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是传统的中国女人,这些事虽然自己不会做,但她觉得本也是她该做。她最厌烦的是在厨房帮忙时婆婆的那张嘴。
“小暖啊,你眼光很好啊,一下子就挑中我家小拾。”
向暖心想:是小拾先挑中我的好吧!但嘴上还是“嗯”了一声。
“我跟你说,我一同事,家里有个女儿,长得非常漂亮,又是复旦大学毕业的,现在在省城工作,家里在省城有三套房子,她一直想把女儿介绍给小拾呢,我跟她说可惜啊我们小拾都结婚了!”
向暖听了心里一百个不高兴,但还是忍住了,“哦,这样啊。”
这样让人烦不胜烦的对话每天都要进行,向暖作为一个新进门的儿媳妇又不能拍案而起转身走开,可是继续听这些指桑骂槐的话又一肚子憋屈。女孩子心性太单纯也不好,在面对恶意的时候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容易吃亏。婆媳关系是中国社会存在了几千年的问题,清官难断,处理婆媳关系时分寸的把握很重要,用力过猛容易把自己变成泼妇,而力度不够又会被人随意拿捏,只有适度反击,既不给人造成这人好欺负的错觉,又能显得有礼有节。向暖的奶奶去世早,她妈妈不用面对和处理婆媳关系,向暖也从没有从妈妈那里学到过怎么处理这样的问题,这对她今后的两段婚姻影响甚大。
让向暖最不能忍受的是几乎每天婆婆都要把公公、大姑姐、小拾拉进房间,关上门,一家子在房间嘀嘀咕咕房产证改名的事,向暖在客厅隐约可以听见,小拾奋力抗争,怎么都不同意,婆婆动之以情,哭哭啼啼,软硬兼施。就剩向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她觉得人家才是一家子,她是外人。每次谈话结束午小拾心情都很糟,他心疼妈妈,可是也说服不了老婆。向暖心情也很糟糕,但她觉得自己不能搬弄是非,去跟老公说他妈妈的坏话,可她也没有那个智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去堆出笑脸,于是她便对午小拾不冷不热的。午小拾觉得自己就是个夹心饼,两头不是人。
熬过了暑假,回到自己家,向暖和午小拾都松了一口气。
周末向暖和午小拾正翘着脚躺沙发上看电视,突然门开了,是向暖爸妈,他们有一套女儿女婿家的钥匙。向暖和午小拾从沙发上站起来:“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爸妈身后又哗啦啦冒出几个人,向暖爸爸兴奋地说:“哦,来了几个战友,想带他们来参观参观你们的新房。”
向暖和午小拾互相看了一眼,午小拾马上反应过来说:“欢迎欢迎,小暖去泡点茶吧。”
向暖和妈妈在厨房泡茶,向暖很不满意地对妈妈说:“妈,怎么来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啊?”
“你爸这人,说风就是雨的。他就是臭显摆,这辈子给你买了套房子就好像要跟所有人吹嘘。这不今天战友来了,赶紧着要带大家来参观。”
向暖从厨房看着热情招呼客人的午小拾,知道今晚避免不了又是一场争吵。
果然,送走爸妈客人之后,午小拾脸色难看,一声不吭。向暖打圆场说:“我爸妈也真是,来的时候太匆忙,光顾着招呼战友,也忘了给我们打个电话。他们也很不好意思呢!”
午小拾抬眼看了一眼向暖:“打个电话很费时间吗?这是我们家,平时给他们钥匙是尊重他们,也怕万一有什么事好有个照应。他们这样想来就来,连招呼也不打,万一我俩在干嘛呢?”
向暖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午小拾说:“我妈说得有道理,房产证上有你爸的名字,他就觉得这是他的房子,可以不打招呼想来就来,可以随意在别人面前显摆。太不尊重我了!”
又扯到这个事上!向暖一听,本来内疚的心理一下子就没了,讲道理摆事实说服对方成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她要说服午小拾接受:房产证上的名字并不能说明什么。其实她不明白,道理是永远说不清的,夫妻两人,嘴上赢了难道是真正的赢吗?
她不知道,这只是第一次,之后爸妈又两次带过亲戚朋友来参观,虽然学会了提前打电话,但还是让午小拾越发不满。
生活总是不断有小矛盾、小摩擦,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矛盾摩擦,日积月累,就成为人与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午小拾和向暖下了班基本都回爸妈家吃晚饭。午小拾喜欢冰可乐,每顿饭必有一瓶。那天吃饭他高高兴兴地从冰箱拿出一听可乐准备边吃边看NBA,“啪”地一开,可乐一下飞溅到雪白的墙上,他也没有想到今天的可乐怎么能飞溅上墙,赶紧那粗去擦,却擦不掉。向暖妈妈是个有点洁癖的人,平日特别爱惜墙壁,生怕雪白的墙上有污点。今天她的女婿一下子给这墙壁添了一大片污渍,这个有不高兴就挂在脸上的丈母娘立刻变了脸色,虽然丈母娘什么都没说,但谁都看得懂脸色。
向暖和午小拾尴尬地走在回家路上。“你妈妈心里墙壁比女婿还重要。她可能根本从来就看不上我。”
日子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过了一年多。
上海。车也在五一住院后不久,认识了一个比他大8岁的上海女人,他是甲方,那个女人自己经营一家公司,是乙方,双方工作上有了接触。不像小孩子,差一两岁显得明显。在二三十岁的年纪,女人只要保养得好,比男人大8岁是看不出那么大差距的,而且这个女人性格活泼外向,并不让车也觉得他们之间有多少年龄差距。她个子高高的,长得也不算好看,但也还不错。这个女人叫阿燕。
最开始也只是工作接触,后来渐渐熟悉起来,阿燕也慢慢跟车也聊起了自己的过去。
阿燕家境一般,父母是纺织厂退休工人,一家人挤在一套老公房里,就一个姐姐在国外挣得还行。她初中没毕业就接替她妈妈到纺织厂工作,却不小心把手绞进了织布机,右手三个手指头没了,落下了残疾。但是她好强,右手残疾了她便学着用左手做事,照样炒得一手好菜,她喜欢手冲咖啡,喜欢做烘培和十字绣。她说这些的时候,车也不禁心软了一下。
“后来我跟男朋友开了这家公司,不料我男朋友车祸去世了。他老婆过来把公司的股份拿走了。我就一个人支撑这家公司到现在,公司现在欠着几百万外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阿燕叹了一口气。
也许男人对不幸的女人天生有同情心,车也开始慢慢在工作上在允许的范围内给了阿燕一些关照。
阿燕为了答谢车也,请他吃了一顿饭,晚饭后顺道,车也送阿燕回家。到阿燕家楼下,阿燕突然亲了车也一下。成年男女,心知肚明,然后两人一起回了车也的出租屋。
半个月后,阿燕打电话来,说自己怀孕了:“我也没有想到,因为我姐,我阿姨,都不会生孩子,我以为我也不会怀孕,所以没有避孕。”
原本车也并没有打算两人关系有什么长远的发展,毕竟两人的差距摆在这儿。可是孩子都有了,他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他说不上爱,但多少有些好感。一个人这么久了,也该安定下来了,这就是成年人的现实。
他对阿燕说:“你看吧,如果想留下孩子,我们就结婚,你决定。”
阿燕犹豫了一下:“最近感冒,吃了药,还是不要了吧。怕万一。”
车也陪阿燕去做了流产,阿燕住进了车也家,做了个小月子。之后两人就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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