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脱得这么快,自然而然会想到那种事。
但,随着他脱去衬衣,顾迦洛的目光瞬间就变了。
他竟伤得这么重!
肩膀、肋旁、胳膊……
这几处有程度不同的淤青。
较重的伤口已做过简单的处理,缠上了纱布。
看上去,肩膀处的最重。
那鲜血已经渗透纱布,触目惊心。
而他明明受了伤,却在敬酒时喝了那么多。
并且,他还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她。
顾迦洛的双手垂在身侧,抿着唇,睫毛轻颤。
她的视线扫过他上身的所有纱布。
沈律一脸风平浪静。
他像是不知道疼痛,任由顾迦洛打量着自己。
同时,他的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却注视着她,在意她每一个细微的神色变化。
这些伤并不丑陋,甚至为他增添了野性魅力。
如同一个英勇的将军,带着一身“荣耀”凯旋而归。
“既然你已经看过,我现在能去换药了么。”
沈律微垂眼帘,漆黑的眸中晦暗不明。
他声音低沉。
低沉得像要凝在空气中,没有回音。
顾迦洛目光上移,看向他的脸。
“嗯。”
她只是简单应了一声。
没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没问那些伤他之人是被如何处理的。
沈律那略显苍白的唇,扬起一道明显的弧度。
像是自嘲。
又像是真的觉得可笑。
他重新穿上衬衣,扣扣子时,手指有些抖。
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勉强。
但他没让顾迦洛看出任何不适。
即便他想示弱,也没这个机会。
因为,她已经转身去做别的了。
或许是洗澡,又或许是玩手机。
这二者都和他无关。
沈律深深地看了眼她的背影。
随后,他面无表情地走出卧室,径直下楼。
新房内并不都是亮堂的。
他那秾丽俊美的五官,时而在光中清晰,时而又在昏暗中模糊。
正如他那起起伏伏的情绪。
他压抑着什么,墨黑的瞳孔好似没有尽头的深渊。
车内备有医药箱。
之前逃离那废弃工厂后,沈律就自己处理过伤口。
但毕竟条件有限,只能做简单的止血、包扎。
而现在,他需要立刻赶往医院。
由于婚礼上喝了很多酒,没法开车,他就叫了个熟人过来。
上车后,沈律的身体就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身体前倾,一只手攥着胸前的衬衣,胃里一阵恶心。
时而像是有只手在揉搓他的胃。
时而像是有人往他胃里倒刀片。
时而又像吊了石头,将胃往下扯。
伴随着腹部的剧痛,意识也有些不清了。
一片死寂的车内,沈律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时,他抬头看向他和顾迦洛的新房。
卧室里,灯火通明。
窗帘被夜风吹动,如同女子曼妙的倩影。
耳边不断回响着宛嫆的声音。
——“我的女儿并不在乎今天是谁和她站在一起。
哪怕知道你身陷危险,她也毫不动容。因为,她不爱你……”
今晚难得能看到星星。
璀璨的星光,是造物者对众生的恩赐。
然而此刻,沈律那墨黑的眼中没有任何星光,只有那渐渐封冻的寒霜。
……
一个小时后。
沈律醒了。
他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内。
助理一直守在床边,脸色疲惫。
“沈总……”
“沈律,你真是不要命了。”好友赵一屿也在,语气透着责备。
严直主动解释道。
“沈总,赵先生本来想托我转交新婚礼物,恰好碰上了。”
赵一屿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像个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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