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在床上休养了三天,身上的伤痕也都淡了下去,身力也恢复了些,她收拾了一番,准备出宫一趟。
天刚亮,她就乘宫女们用的普通马车,从宫人出入的侧门离开。
她这个素人皇后唯一的好处就是,出入没有皇后的仪仗,也不会引起什么关注。
马车出了宫门,她掀起车帘回望,宫楼重重,看不到边际。
延华,我要离开了。
她放下车帘,眼底盈盈泪光。
即使现在,她心里深处仍然是爱着楚延华的。
十岁那年,沈父进宫去给皇子们讲学,她和妹妹随行,在宫中遇见了楚延华,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可她从小身弱多病,长得又黑又瘦小,而妹妹长乐,和她截然相反,她从小都是美人,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个,所有的人都喜欢她。
楚延华也不例外,他也从来没有掩藏过自己的心思,所以,他和沈相府定下了婚约。
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知道,他是要娶沈长乐的。
他十八岁成人礼宫宴上,她随家人一起进宫庆贺。
晚宴上,她不怎的,就昏迷了。
等醒过来,发现自己和他正在床上,她浑身发疼,身下还有些许刺目的殷红。
她成了人人唾弃的婊子。
她没想到,楚延华会答应娶她。
但能嫁给他,所有的一切,她都忍了。
她以为,来日方长,她真心相待,他们的关系,会有所缓和。
可三年了,她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他,讨好太后,可他却更厌恶她,太后也越来越容不得她。
这一切,从开始,就错了。
因为是错的,所以无论她付出怎样的努力,也都是错的。
唯有结束这些,才能纠正那个错误,她自己也才能有条生路。
也是该结束了。
马车一路东行,来到了沈相府。
一进府,她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她还有自己的父母,胞妹,至亲的家人,她不是孤立无依的。
她没让下人通报,就直接去母亲的院子找她。
她来到门口,正要敲门,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一下子僵在了门口。
“你父亲说,皇上又派他监管翰林院,这以后啊,他在朝中的地位,再也无人能撼动了,咱们沈家,真正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相府夫人秦姝说着,语气兴奋。
“母亲,你可要跟父亲说清楚了,这可都是我的功劳!”沈长乐得意地说道:“三年前,如果不是我把那个傻姐姐送到皇上的床上,咱们沈家,哪有今天?”
门外的沈长安,只觉五雷轰顶!
“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劳,你现在是咱们沈府唯一的女儿,咱们家里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
“……”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沈长安冲了进去,抓着沈长乐咆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我?”
秦氏和女儿聊得正欢,吓了一跳。
随即,沈长乐轻轻一笑,推开了她,坐到椅子上。
“姐姐,我怎么是在害你呢?我是在帮你啊,不然,你怎么可能当上皇后,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是这天下最卑微的女人!
沈长安气得浑身发抖,更多的是不解和困惑。
“你不是爱延华吗?你们青梅竹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好姐姐,当年他只是一个落魄皇子,我嫁过去,也只是一个窝囊皇妃,对我有什么好处?”沈长乐目光灼灼:“我要做,就做最尊贵的女人!”
“所以,你利用自己的亲姐姐?自己的爱情?”
这就是她的好妹妹,名满京城的大家闺秀?
她怒不可遏,抬手,一个耳光扇了出去。
沈长乐起身,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姐姐,你嫁给延华,父亲能够官复原职,他觉得对不起我,所以这两年,明里暗里都帮着我们沈家,沈家才得以东山再起的。”
“可是,”她眉目一转,笑得阴邪恶毒:“没有人会感激你,所有的人都只会认为,你是个年不知廉耻,不折手段的荡-妇,所有的功劳,都是我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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