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的脸,却一下子垮了下来。
他和柳家的人早就混熟了,而且他住在客房,不用和王勣在书房挨冻,一点都不想走。
“先生,咱们...咱们住哪?”
王勣从架子上往下搬书,一边道:“大不了就住客栈!”
绿蚁苦着脸,将王勣的包袱拿出来,扒拉了扒拉里边不多的铜钱。
“先生,咱们的银子,也就够住两三天的...”
王勣一怔,在他的意识里,银子这种东西,多多少少都无所谓。
他出身显赫,压根就没有因为银子犯过愁。
后来虽然隐居山中,但除了让绿蚁去买酒之外,基本也没有能用得上银子的地方。
可这里是长安,天下间物件最高的地方。
在客栈里住几天,怎么也要几贯钱。
找温彦博和薛礼借钱?
王勣压根就没想过。
他是长辈,哪有长辈向晚辈借银子的道理?
那他这张老脸就别想要了。
“这可如何是好?”
王勣一下子犯了难。
叩叩叩...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王勣正在琢磨事,随口道:“进来!”
吱呀——
大门一开,却是柳白拉着李承乾走了进来。
王勣的脸色,迅速冷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柳白给了李承乾一脚。
李承乾捂着屁股来到王勣面前,又是躬身又是作揖。
“王先生,承乾知道错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把炮仗从书房拿出来,就被柳白逮了个正着!
前几天在洛阳挨揍落下的伤,刚好没几天,屁股上又青了一大块...
王勣没好气的说道:“太子殿下何罪之有?这里是柳家,你们藏什么东西,老夫都无话可说!”
李承乾向柳白投去求救的目光。
柳白缓缓上前,“王先生,承乾年幼胡闹,还望莫怪!”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票据。
“听闻王先生将离开柳家,柳某特此奉上一份仪程,先生凭这份票据,可以随时从柳家的铺子上,提走银子!”
王勣正在发愁银子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向票据上扫了一眼。
他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见票据上的几个大字。
一千贯!
这些钱,足够他在客栈里,好吃好喝的住上好几年了,他有些动心,脸上的冰冷之色,却一点都没减少。
“老夫在柳家白吃白喝这么长时间,岂能再收你的银子?”
柳白呵呵一笑,“这些银子,可不是柳某白给的,就算是王先生进入书院之后,第一年的俸银吧!”
“老夫还没答应你,入书院执教呢!”
柳白把票据放在桌子上。
“长安米贵,没有银子,寸步难行,王先生在朝中虽多有故旧,但大多是晚辈,总不好张嘴借助在晚辈的家里!”
王勣像个孩子一样,扭过脸去,气哼哼的说道:“老夫不吃嗟来之食!”
柳白呵呵一笑,道:“银子放在这里,要不要是王先生自己的事情!”
他不再多说,一手攥着李承乾的脖子,一手拉着绿蚁,转头就走。
见柳白要把绿蚁带走,王勣顿时急了。
“慢着!”
“先生还有何事?”
王勣‘蹭’得站起来,道:“你要带绿蚁去哪?”
“绿蚁已经答应柳某,留在柳家了!”
王勣不可置信的看着绿蚁,“他说的是真的?”
绿蚁低着头,委委屈屈的说道:“先生,我不想走...”
他从懂事起,就跟王勣生活在山里,难得进城一趟,也是为了给王勣买酒。
何曾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
而这几天,程处默等人带着他,满世界的疯玩,上元节的时候,还去长安看花灯,过得比之前好几年都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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