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再没有下文。
那剜心的疼却仿佛没有尽头,逼得人疯狂,逼得人浑身惊痛难忍,远比突厥人的一刀一剑还要让人无法承受。
允稷摸着到手的荷包,那并蒂莲比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要好看许多,针脚细密,并蒂莲栩栩如生。
他还记得在渔村那会儿,这并蒂莲的样式就是新娘子给新婚丈夫必备的荷包花样,而她竟就这么丢在了这畚斗里。
他将那封信和这荷包收入怀中,然后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见到允礼走来,他道:“她去哪儿人?你一定知道,否则她一个弱女子,怎么逃出将军府?”
“我不知,左右是一个妾,我已经写了放妾书。她已是自由身。哥,你既不想娶她,她也不想留在这,何必强留?”
“我不想娶她……呵,我不想娶她……”
允稷再没有多言,而是命人大肆寻找。
有人说东街见过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那时已是隆冬深夜,他带着人去了东街。
然而搜了那户人家却不过是看到个相似的身影。
他空手而回,竟立在了书房站了一整夜,不时将她唯一肯写的一封信再拿出来读,彼时五脏剧裂,等到天明又听说谁看到了她出现在了京郊。
他不顾隆冬大雪,策马而去。
京郊荒芜,大雪压垮了几个棚舍,有人说看到的那姑娘就在那棚舍之中。
他翻身下马,徒手搬开石块,待双手冻地通红发紫肿胀,才看到棚舍下不过是一只牛罢了。
他不信,继续挖下去,可将军府的人已知道被人忽悠玩弄,找了人来问,原来是有人贪慕将军府开出的赏银,胡乱一说罢了。
等到这一片棚舍都挖深了三尺,允稷终于放手。
白雪染白了他的双鬓,只不过是积了些在他的肩头,就仿佛要将他宽阔而坚硬的身躯压垮。
她会在哪儿?
这样大的雪,这样大的灾荒,多少人冻死饿死,她怎么就会笨成这样,跑出去?
“姐夫,跟我回去吧。”
明月来了,心痛不忍地道:“姐夫,你到底在找什么?宋茗微吗?你早已经仁至义尽了不是吗?为了她的救命之恩,你让允礼纳她为妾,高门大户她一个军妓想要做妾这中间多少曲折,她不懂她走了,这会就是冻死饿死,那也是她自找的。姐夫,咱们回家吧,你看千阳很担心你。”
允稷病了。
这病来势汹汹,在他被几个虚假的消息来来回回折腾的时候,终于在隆冬的深夜里病了。
高烧持续了几天几夜,在战场上受的旧伤也都复发了。
大夫请了三四个,个个都不敢离,生怕将军一个不小心就一发不可收拾。
“怕是忧思过重,伤心焦虑才会病了。这段时日可要好好调养,万万不可再受冻也绝不可以再多虑。”
奈何病情往复,明月夜里照顾他的时候见他胡子拉碴,整个人瘦了好多,不免心疼。
正给他擦洗脸颊的时候,听得他道:“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明月狠狠一阵激灵,抬眼时见允稷再没有了声息,竟也陷入了深思。
冤孽。
如不曾相遇该多好,如姐夫不曾对姐姐情深义重,或许就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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